告别温吞吞:

 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终于我们坐稳了奴隶。

昨天晚上快十一点了,我翻出之前看过开头的一部据说很是经典的片子《勇敢的心》,电影太长了,有近三个小时,本来想的是看到十二点就睡,再留一部分下回继续。于是我惬意地靠在床上,边掰着室友递给我的柚子,边看着这部明显不是特别对我口味的片子。但意想不到的是,我竟然一鼓作气,泪流满面地看完了它,直到今天,电影里的台词还不时回响在我脑海。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是有史以来给我触动最深、震撼最强的一部电影。

今天的世界“非常”和平,再也没有像威廉·华莱士这样的英雄为了所谓的自由揭竿而起,而我们似乎也不再需要什么英雄。一说到自由,人们会告诉你,不存在绝对的自由,没有边界的自由那不叫自由。是啊,你觉得太有道理了。人人都为所欲为,这个世界可不就乱套了吗。

可是,自由真的就像人们所说的那样虚无缥缈吗,它难道不是具体而又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吗?就好比连温饱都不曾解决,却要去谈论节食对于健康是多么重要一样,这难道不可悲吗?这难道不是对生命的无视和亵渎吗?

那么,自由究竟是什么?

看完《勇敢的心》,我想我大概知道了点什么。

第一次正式交锋, 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苏格兰贵族们,看着英格兰的军队严阵以待,纷纷打起了退堂鼓。(永远的英雄)威廉·华莱士站出来说:战斗,可能会死。逃跑,可能会活上一段时间,但最终我们都会死去!那么,愿不愿意用这么多苟活的日子去换一个机会,仅有的一个机会!那就是回到战场,告诉敌人,他们也许能夺走我们的生命,但是,他们永远夺不走我们的自由!

所以,自由首先是不要生活在暴政的统治下,过提心吊胆的日子,自由是没有丧心病狂的压榨和对人妻的残忍践踏。自由是在苏格兰的群山之中,安居乐业,妻儿成群,郊游,骑马。

战争胜利,苏格兰贵族为华莱士封官加爵,看起来已经是大团圆了,但贵族们安于现状,内部争权夺利,腐朽堕落,根本不管不顾那些效力于他们的臣民。看透了他们的虚假,华莱士决定带领战士们远征,继续为自由而战斗。走的时候,他对那些沉浸在喜悦中的贵族们说:你们认为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是为了显示你们的地位和权利,而我却认为你们的权利和地位是为了能确保他们的自由而存在。

那么,其次,自由不是权利的对立面,二者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相互依存。英国的哲学家洛克说过,在形成社会以前的自然状态中,人们的生活是孤独的。人们为了维持生存的基本权利,才需要社会。所以不能提供自由的权利是失败的权利,是无用的机器。

战事不利,狡猾的英格兰国王派自己的儿媳去当说客,意图用土地、金子去收买华莱士。到达了烽火前线,美丽而又一身正义的王妃毫无底气地说,国王建议你停止进攻撤回去,他会给你贵族的头衔,赐你荣华富贵。华莱士讥笑一声,说,封地、爵位……还有黄金……你要把我变成犹大吗?王妃连忙解释道,和平不就是这样而来的吗?“奴隶才是这么来的”。华莱士极其坚定的反驳她。

第三,若是能被物质收买的自由,那一定不是真的自由。自由是与生俱来的,是伴随我们出生也伴随我们死去的,它是不容剥夺的。而我们这些新世纪的困兽,之所以常常感到不自由,那不过是因为我们放弃了自由。

在物质文明的洗劫之下,太多的人渴望不劳而获,变得利欲雄心。别说女的集体堕落都想傍大款,男的不也个个想着征服白富美吗。我们看一样的电视,想同样的问题,拥有几乎雷同的价值观,我们对这个世界无可奈何,也束手无策。并且,我们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变得麻木不仁,只要没有触及到自己的利益,发生再多的人间惨剧,都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了正义心,只有人云亦云。

自由,平等,什么生而为人的权利,有时候只能自己骗骗自己。

鲁迅早就说过,中国只有两个时代。一个是暂时坐稳了奴隶的朝代,一个是求做奴隶而不得的朝代。而显然,这是一个坐稳了奴隶的时代。

我们讨厌被这个社会划入三六九等,却又不自觉地用阶级的眼光对待周围的人,要么卑颜屈膝,要么满脸不屑,怠慢消极。就像某些前台,不矮,长得青春无敌,放大街上绝对是人见人爱的好汉子,可是你每次去拿个快递,办个小事儿之类的,她就一副你欠她五千万的样子,极不耐烦地将你要的东西往台子上一扔,震得人总是禁不住要打个寒颤。回过头来,对稍微有个啥头衔的人,嘴又跟抹了蜜似的,“您”啊“您”的招呼个不停。其实,我一直很喜欢第一次来公司报到的时候,那个个子不高的前台,初来乍到,我们心有戚戚的坐在休息室,这时,她满脸笑意地送来茶水,热情地问候寒暄,让你顿时觉得这高大上的地方也有它的温情。平时,偶而碰到她,她也总是面带微笑,恰到好处的熟稔,不是咋咋呼呼的那种。后来,因为表现好,她被调岗去了别的部门,但没过多久,她就离职了,小道消息是,她在新的部门受到强烈的排挤,不得已才做出了离开的决定。

大概从罗伯特(也就是苏格兰的王子,不同于英格兰的草包王子,他是一个充满正义也颇有远见,视华莱士为英雄的英俊王子)惨烈地叫出那一声“不”开始,直到片尾,我便一直泪流不止。苏格兰贵族和英格兰贵族勾结在一起将只身前来求援的华莱士活捉移交给残暴的王室,罗伯特并不知情,这已是他第二次背叛华莱士了,但他其实也迫不得已,贵族势力太强大,只要多数人愚昧,他的角色充其量也就是个代言人,名副其实的傀儡。

严刑酷打之下,华莱士始终不肯说出“宽恕”二字,人群从欢呼到本能地发出怜悯的嘘声,高呼“宽恕(mercy!)”,但最终华莱士却用仅剩的最后一口气喊出了他毕生所最追求的——“自由!”(Freedom !)

拍手称快的人群,惨绝人寰的酷刑,让人很容易便想到一位中国的烈士。1970年3月5日,北京青年遇罗克因批驳荒谬的“血统论”而被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以 “反革命罪”处以死刑,彼时,也是一帮专注于看戏的人群,也是一派欢腾到匪夷所思的场景。

北岛在《宣言——给遇罗克烈士》中写道:
也许最后的时刻到了
我没有留下遗嘱
只留下笔,给我的母亲
我并不是英雄
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
我只想做一个人。

今天,同样是一个没有英雄的年代,我们其实都想拥有做人的权利,但好像我们已,做稳了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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